2012年3月6日 星期二

0 《那夜凌晨,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》(11-15)


最近喺高登睇到一篇幾好嘅故 (非甜類),太約係科幻懸疑類吧~~雖然到依家都未結尾唔知會唔會爛尾,暫時先轉貼喺度方便我自己睇,誠意介紹俾大家!

原文轉貼自高登討論區, 
作者: Mr. Pizza (如作者不同意轉貼, 請告之刪除)
http://forum3.hkgolden.com/view.aspx?message=3553361

 episode 11

直至走到太和邨,我們分道揚鑣,我也沒有將看到那兩個「防毒面具男」的事告訴yuki。除了是因為我不能肯定,自己是否真的看到「他們」,或其實是我自己幻見以外,另一原因,是我不想叫yuki聽了我的陳述後,有過大的反應。

畢竟,作為一個大男人的我,當見到如此詭譎的一幕畫面時,也被驚嚇至摔了在地上;我不敢想像,作為一個弱質女子的yuki,當聽到我說看到有兩個帶著面具的西裝怪人在對面岸窺看著我們時,會有多害怕。

今晚所發生的事已經夠多了,短短幾個小時,我們所認知的世界給完完全全的歪壞再重組,我們所認識的所有親朋戚友全都給憑空的消失掉,只剩下13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作伴;來到這一刻,我們還沒精神崩潰,老套說句,已實屬不幸中的大幸。


當 然,若yuki是個敏感的女生,她大概會發現我在走過廣福橋的前後,情緒及態度上的一百八十度轉變;後來一路走回太和的路上,我對我們之間所講 的對話,有只是心不在焉,支支吾吾的混了過去,是以,當我回到家時,已發現自己把剛才一路上跟yuki談過的事,都忘得七七八八。

皆因那兩只黑色防毒面具,六個工整的圓形,四少兩大,筆直的站在混凝土河堤上,這個畫面,已變成了一副恐怖的夢魘,烙印在我此刻的記憶上,無論如何嘗試去分散自己的主意力,也揮之不去。

特別是當我們走過了廣福橋,要沿著林村河河旁走回太和邨時,我們還是要走過剛才那兩個面具男出現的位置。

我與yuki並行,我在左,她在右;也就是說,經過的時候,我與那條混凝土河堤特別近,我與那兩人曾出現過的位置,只剩下兩個身位。

我一直抑制著自己,嘗試壓低自己的好奇心,不要突然望過去看剛才的那個位置;因為我知道,若我再看,從今打後的無數個夜晚,我也不要奢望自己能夠在不作惡夢的情況下入睡,如果,我還能睡得著的話。

可即使是如此,我沒有忘記,在走過那排平常應該放滿自行車的鐵欄時,看看有沒有自行車的蹤跡。

橘黃色的路燈下,我往右望向那條鐵欄…

謝天謝地,一如平常一樣,鐵欄旁鎖上了許許多多部自行車。

我深吸一口氣,嘗試平衡自己情緒;太好了,我還「打定輸數」,沒有期望過自行車還會在那邊。即使沒有了汽車,沒有了火車地鐵,這個所謂的「冥界」(如果真的是的話) 總沒有把我們完完全全的趕盡殺絕;還留下了自行車給我們。

無論是要走出大埔,出九龍去美孚,或是過海去華富,能夠騎自行車,即使要騎上五,六個小時,也總比徒步行走十五十六個小時出九龍好吧。

我與yuki在我家樓下分道揚鑣;湊巧的是,原來yuki正正住在對面的那座;我們兩者之間,分隔了個兒童遊樂場。

「好啦,我走先喇,有咩野事發生,電聯啦。」 她揮手向我道別;
還處於受驚嚇狀態的我,想不出可以說什麼得體面的說話,只是靜靜的揮了揮手,說了句「bye bye」,便轉身回家,按密碼進了電梯大堂。

空無一人的電梯大堂,連平常總是對我帶笑點頭的保安阿姨,也都一併消失了,剩下頭頂上,顯示著幾部升降機內部情況的閉路電視,還如舊的繼續運作著。

電視裡,黑白中帶點藍光色彩的閉路電視,分隔為幾格不同的小小畫面,分別顯示著不同升降機內的即時畫面;就是,全都空無一人。

剎那間,不知為為何,也許是夜間,看到了沒一個人的香港屋邨空間,我突然想到了周星馳的《回魂夜》。一想到整棟大廈裡也猶如鬼城,空蕩蕩的剩下我一人,我即感受到了種莫名的寒意,不能自制的又抖了一下。

我按下升降機的按鈕,兩扇鐵門徐徐向旁移開,我走進了電梯,按下「18」,閉合上了雙眼,等待回家。

回到家中,不出所料的空無一人;老爸,老媽,連同那個不知所謂的剩女「仆街家姐」,也一併消失了。

我 不知道這是否叫作不孝,還是一種雙重標準,還是兩者都是;總之,我對於阿怡,到現在的這一刻,還是有種「希望她是例外,沒有消失」;可反而對於 自己的家人,這三個一起跟我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家人;老爸,老媽,「仆街家姐」,我反而會有種「他們也一起被消失了吧」,什至是「消失了更好」的心態。

想到這,我真的好想好想自責,好想好想去罵罵自己是個多麼不孝順,不感恩的超級混蛋,可是,我就是沒感覺,我就是作不到;我唯一能作到的,就是拿出了生活態度4,嘗試再撥一次給阿怡;當然,這依舊是徒勞無功。

洗了一場快速的熱水澡,我換了一身家居服,關了燈,躺回在自己房間裡的床上,嘗試強迫自己睡覺,即使是睡個一個兩個小時也好;只要到了天亮…不,是希望到了天亮,一切都會回復正常。

可 此刻在我腦海裡高速混轉,晃來晃去的東西實在是太多,包括今天晚上的唱k聚會…唱k後的小巴旅途…「健神」…獅子山隧道…沒人接的電話…消失的車輛…消 失的一切…廣福邨…中年男人…yuki…眼鏡青年…睇波男女…白粉友…yuki…yuki…兩個面具男…黑色的防毒面具…六個工整的圓形…豬嘴般的黑色外 形…廣福橋…林村河…yuki…阿怡…阿怡…電梯大堂的閉路電視…阿怡…阿怡………………

不成。
完全睡不著。

我睜開雙眼,從床被裡爬起,望向窗外,十八樓的大埔夜境;那是如此的靜謐,靜謐得嚇人,與平常總是有幾道大型車輪駛過,或午夜飛車黨走過時的幾道剎車聲響,簡直是判若兩地。

不成。
即使是很疲憊,真的真的很疲憊,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,該死。

突然,方才與yuki的對話在我腦海中出現:

「你女友住邊?」….
「佢住九龍啊…美孚新村…做咩咁問?」………
「我男友住係華富邨,唉…仲遠。」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

美孚新村…美孚新村…美孚新村……… 阿怡…. 阿怡……..

「游梓池,睡不著的話,就去找自己女朋友吧!」 腦海裡某道聲音跟我講。

我連忙從床上彈了下來,隨意在衣櫃內找了件運動風衣,穿上了條牛仔褲,便到廚房裡從冰箱拿出了幾瓶汽水,放進一背包裡。

出門前,我從大門旁,我爸的裝修工具箱內,翻出了個大型剪鎖器;
我猜想,用來剪自行車鎖,它算是綽綽有餘了吧。

我打開了大門,關上燈,門也不鎖的離開了家。

episode 12

下了樓,我在步出電梯大堂時,特意給小巴司機打了個電話。

我明白,這算是種奢望,可是,我認為在起程騎腳踏車出九龍前,不打個電話去嘗試嘗試,問問看到底有沒可能會有方便車坐,總是說不過去。

拿著生活態度4,我從聯絡人清單內找到了「小巴司機」一欄,按下「call」鍵,撥出通話。

「—你宜家係9,7,7,7,4……」

就連一般等待對方接通對話的電子訊號聲也給省去,直接跳進去了他的留言信箱;看來他關掉了手機,認真相信自己那套九屁不通的講法,覺得明天睡覺醒來後,一切就會回復正常,真是個自欺欺人的混帳傢伙;
他可會明白,現在他的那台殘舊的紅van,已經是地球上唯一一台會動的「高速」交通工具,更是我們十六個人唯一的希望??!

我把電話掛上,嘆了口氣,走出了電梯大門,向旁邊專門用來放腳踏車的停車點走去。

我一邊走一邊往周圍望去,陣陣微弱的冷風吹來,四周空用一人,沒有半點生命的跡象;相信我,那種感覺,要比你安坐在家中,一邊看這篇文章時一邊嘗試幻想到的那一種不安,還要誇張擴大十萬九千倍。

向兒童遊樂場的方向望過去,我看到了對面的那座住宅。整棟大廈還有為數不少的單位仍亮著燈,唯獨還是沒有半點人類活動的跡象;

看著那燈光通明的樓梯走廊,我在想,不知道yuki家住那一層那一個單位? 是向東還是向西? 如果她還沒睡,或是跟我一樣的睡不著,此刻看出窗外,會否看見我? 假若看見,她大概會覺得,我正要作的事情,也太有決心,接近瘋了吧…

我在一台一台被繫住了的腳踏車中慢慢走過,仔細觀察到底有沒有一台,是比較合適用來作我這種「長途旅行」的。

終於,在停放區的一個角落裡,最靠近牆的那邊,我找到了台寶藍色的高架BMX。BMX應該剛買回來不久,還予人新新的感覺。

我快速把BMX剪下,推了出來,確定輪胎內原本的空氣還有,把椅子高度調了一下,就動身騎了上去,離開太和。

畢竟這是靠人力推動的腳踏車,不是踏油門就能無限前進的汽車,為保留騎上斜坡時所需要用到的體力,我沒有直接從太和邨旁的那個快速公路入口離開,因為,我知道那段路會特別的難騎。

我首先穿過了大埔市中心,沿著吉之島(對不起,我雖知道它已變成了一田,可還是改不了口) 旁的大埔太和路一直住海邊騎去,直至來到盡頭,才右轉出吐露港公路。

我瞟了瞟右手上的電子腕錶,按了一下夜光功能,青綠色的電子跳字顯示,原來已經是「5:23」,距離日出,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多。

騎在吐露港公路上,右邊是山,左邊是海;大概是因為腳踏車在快速移動之故,本是微弱的夜風現已變得強暴,正面打在了我的臉頰上;我深深吸了一口氣,冰冷的空氣湧進了我的鼻腔,頓生一陣涼意,我把風衣前的拉鍊扯至最高,衣領跟貼著我的下巴,風衣被吹至獵獵作響。

看著左方黑漆漆的吐露港海,遠方來至對面岸海濱公園的橘色橙色倒照在水上,一切都寧謐得很;此時此刻,我不禁向自己苦笑了下,相信自從香港開埠以來,也不曾有人試過像我一樣,在完全零輪車子的吐露港公路上,暢行無阻的騎著腳踏車吧。

一 路上,望向黑漆漆的吐露港海,我想了很多東西。首要當然是我所見到的那兩個西裝防毒面具人,到底是誰? 我較傾向他們不只是我的幻覺,而是,實實在在的存在過。那他們到底是誰? 基本上,我是百份之百的肯定,他們跟這一連串的事情,肯定有著關係。是誰? 是事件背後的始作俑者嗎? 那怎麼會有兩個? 是像電影裡般演的一樣,是一群秘密組織般的計劃,什至是政府的恐怖龐大陰謀嗎? 可政府,真的有這麼大的力量,能叫全世界都消失於一瞬間嘛?

想來想去,我也想不出個什麼結論;也許我該把西裝防毒面具人的事告訴那位眼鏡青年,或許我跟他會能夠討論出點什麼也說不定;說來,他回家時,不知有沒有同樣的看到那些防毒面具人呢?

當我從沙田騎至九龍,我並沒有嘗試行走近年新開,比較直接的尖山隧道,而是,刻意走回舊獅子山隧道,原因是我想作點小小的測試。

穿 過隧道時,我故意逆線行走,從三個小時前紅van通過的那一條個洞口進去。我的確是有種想法,想蓄意嘗試一下,看看我這樣的「倒騎」回去,會不 會可以把現在打亂了的世界調為正常。而我也的確有曾想過,若這方法真的可行,那我進入了隧道的下一秒鐘,我大概會被一輪又一輪突然出現,迎面而來的汽車當 場撞死。

騎在前後都沒人又沒車的獅子山隧道內,除了那強力的機械抽風機運轉聲外,雙耳就只能聽見我BMX上鐵鏈絞動的「格格」聲。

看著兩邊那白色的牆壁不斷往自己身後快速後退,毛骨悚然的恐懼感在我的身體內無限擴大,我什至多次出現某種只應在伊藤潤二的漫畫內才會出現的異樣感覺,總覺得這條老舊的隧道怎麼好像愈走愈長,永遠也走不完,白色的牆壁不斷的捻曲;就只差我沒橕不住,連人帶車的滾下地上。

當然,猶如莫華倫吃烏冬一樣,那只是種個人的抗奮感覺,無論是他在廣告上說好吃,或是我在文字中嘗試表達那種恐怖感,相信作為讀者的大家,也只會半信半疑的聽;畢竟,看到我在這邊寫字,証明我最後什麼事也沒有,安全的來到了美孚新村。

原來,在完全沒有其他車子的情況下,直接把腳踏車騎在快速公路上行走,從大埔出九龍來至美孚,所需的時間比我想像中短得多。我當初誇張的想是必要用到四,五個小時,可當我到達時,才用了接近兩個小時 (途中我還在沙田城門河上停了下來,喝著汽水的小休了片刻。)

而且,大概是我原來已經太倦,把身體推向了有點抗奮的狀態,某種熱能一直在我背部打轉,到達目的地時,除了肚子是有點餓,我倒是沒覺得特別累。

我把腳踏車停萬士達廣場的麥當勞旁,推門進入,直接來到收銀台背後的廚房中,拿了兩個魚柳包,取回BMX上邊騎邊吃。

老實說,我對麥當勞的垃圾食物沒好感,平常是一定不會吃的,只是此刻的我始終對美孚沒到那麼稔熟,不清楚到底那間食店在半夜兩點多三點還沒打烊,把門鎖上,所以我才想到了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老麥。

來到阿怡位於蘭秀道的家樓下,我把腳踏車隨便放在一角,動身去接她家樓下的大門密碼。

我知道阿怡家樓下的密碼,原因是阿怡告訴我的;我也有她家大門的門匙,原因是我們總會在周六周日,待她爸媽及弟弟到不在家時,回到她家裡共枕纏綿;阿怡給了我她家的鎖匙,好讓我可以自行先走上去,把一切也準備好,待她下午完成私人補習回來,我們就可以把握時間,直接上床。

想著想著,我已經來到了阿怡為於十一樓的單位門外;我把鎖匙「卡」一響的插進了門鎖裡,棕黑色的木門應聲而開。

不出所料,阿怡的家中還是跟世界所有的其他地方一樣,空用一人,完全沒有半點人的蹤影。

有的,只是那環木地板上,窗外所透進內的陽光。

日出了,一如小巴司機所願,太陽終於運行至地球的這一邊。

可是,一如所料,情況還是沒有小巴司機般美好,
世界依舊沒有調整回來,阿怡還是沒有出現。

我拿出了生活態度4,重撥了一次給阿怡;驀地,阿怡的房間內傳來了一陣震機聲。

我走了進去,看到她書桌上的生活態度4,震動著;電話屏幕不斷閃爍,顯示出我的來電名字,以及一幅我與阿怡的合照;那是我們兩個月前去台北時拍的合照。

照片中,我們都笑得很燦爛;回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,我不禁感慨,唏噓地嘆了口氣。

此時,一陣久違了的疲倦感從下而上的走透了我全身,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下呵欠。 嗯,也許身體已達至抗奮的極點,迥光反照過後,自然的疲憊感開始回來了吧。

我滿意地苦笑了下,把身上的運動外套脫去,倒臥在阿怡的床鋪上。

窗外的陽光愈來愈強,可我此時已累得連伸手去關窗簾的力氣也沒有,眼皮變得重重的,我知道身體快支撐不住了,快要切底的昏睡了過去……………

然後,朦朧間,什麼東西在震動,把我本已快沒知覺的意識又再次挑起…

嗯…是電話?

我拿起了阿怡的生活態度4,看了看,屏幕一片黑黑的,機也沒在震動,顯然電話不是這只手機的。

難道是我的?

我放下阿怡的生活態度4,拿起了自己的生活態度4,我感覺到機身不斷在震動。

果然,電話是打給我的。

到底是誰呢? 是那個小巴司機覺悟了,打回給我們? 還是那個眼鏡青年? 他發現了什麼端倪了嗎? 或是,是那個中年男子,又嘗試自我表現,呈英雄了嗎,時間也太早了吧…………難道…是yuki? 她睡不著,想打給我聊聊…?

想到這裡,我不禁一陣悔疚,皆因我覺得自己實在太壞了,還睡阿怡的床上,心卻想著另一女人。

我把生活態度4的機面反轉,查看來電顯示,看看到底是誰的來電。然後,一陣前所未有的涼意,於剎那間貫穿了我全身;我無可避免的抖了一抖,感覺到頸上出了絲冷汗;睡意全消,整個人都清醒起來了。

來電顯示上,出現了一組,我從沒見過的電話號碼。

來電只顯示了號碼,沒出現人名,証明這不是我們紅van十三個「生還者」所昨晚所交換下來的其中一個號碼。

會是誰? 是他們用另一個電話打給我嗎? 還是……另有其人? 怎麼可能? 當全現世界也消失了以後,怎麼可能另有其人…? 慢著! 難道是,之前在中大下車的那四個學生? 不可能! 他們怎麼會有我電話?

我知道此刻實在是不能再多想,因為再久一點,電話就會被掛掉。
我深深吸了一口氣,推下了生活態度4的「接聽」按鈕裝置,把它放在耳朵旁邊…

「.................」

沒聲音,對方那邊空空的,沒聲音…

「…………」

還是沒聲音,到此刻為止,我也亦未發出半句聲音,一直在等對方先說話——

「…………」

可噁! 忍不下去了! 終於,我緩緩的張開了嘴巴,虛弱的吐出一口氣,說:

「……………喂?」

episode 13

躺在阿怡床上,此刻的我已是睡意全消;看著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,突如其來的驚愕感使我心跳頻率於瞬間加速,胸口正噗通噗通的狂響,背部全是冷汗。

右手緊握著生活態度4,我緩緩的張開嘴巴,虛弱的吐出了口氣,道:

「…………….喂?」

「………」

話筒裡還是依舊沉默,對方似乎死都不願意出聲說話,只有空蕩蕩的一片回音,就似是你與女朋友在電話中吵架,雙方都陷入了冷戰,沒人說話卻又死都不掛上電話的那種空白回音。

我硬著頭皮,大著膽子,再次開口問道: 「喂? 喂? ...邊個? 你係邊個?」

就當我問完這句,對方似乎有所動靜了。

彷彿是自遠至近,先是很微弱,後來聲量慢慢增大,我聽到了某種奇異的叫聲:

「…..格格格格…..格…..格格...格格..…格格…格…格….」

那是某種金屬在互相磨擦,碰撞的聲音,短暫而清脆,絕不刺耳……

那種金屬磨擦碰撞聲,就有點像在超級市場裡,推著購物車走過一列列的購物通道時,地上偶爾會出現那些連接不好,凹凸不平的地板,使當金屬購物車駛過時,會發出一陣清脆的金屬顫抖響叫;聽起來,電話中的那道怪聲,與購物車的所發出的聲音非常相像。

「……格格格格…..格….」

聲音愈來愈大,直至我能極為清楚地聽見那類似於金屬的碰撞聲;我什至能夠幻想到電話線的另一頭,某個奇怪的男人,正把自己的手機傳聲器對準著一台超市裡的購物車,另一只手不斷前後的把購物車推動著,發出清脆響亮的「格格」金屬聲….

不….我愈聽愈不安….若說這真的是某種金屬在顫抖時所發出的聲音,這也未免太輕巧,太靈活了吧…. 而且,幹嘛我愈聽,愈覺得裡面有種莫明的熟悉感…?

那種介乎於規律與隨機之間的輕巧「格格」聲,愈聽,就愈覺熟悉…

「…..格格格格…..格…..」

….不會吧,我心裡暗暗發毛。

這聲音我愈聽,就愈覺得像,某種的,笑聲?

「…格格…格…格….」

那的而且確是某種金屬在抖震似的聲音,正如我所形容般,像極了超市購物車行走時所發出的金屬聲…. 可是,那麼的一種輕盈,靈活的節奏,卻令我無可避免的想到了,別人笑的時候,所會發出的聲音與節奏。

當然,我相信這不會是任何一個人,什至是任何一種生物所能發出的叫聲,那不折不扣就是某種金屬聲響沒錯,可它所發出聲音的節奏,又像極了別人乾笑時所有的抑揚頓挫。

「…..格格格格…..格…..格格...格格..…格格…格…格…….」

是誰? 到底是誰? 難道這是某種機械,某種齒輪組合運作時所發出的聲音嗎…? 還是…..真的有某種什麼「東西」,在電話裡竊竊偷笑…?

不知為何,就那麼的一瞬間,我的腦海裡,突然出現了那兩個帶著黑色防毒面具面具的西裝怪人;電話那頭,該不會是他們隔著防毒面具,在「格格」地偷笑吧…一想到這畫面,心裡立即翻出了種嘔心的感覺。

話筒中的金屬「笑聲」斷斷續續的進行著,我握著電話的右手掌心已是完全濕透。
我嘗試張開嘴巴,想再說點什麼,卻發覺自己已是緊張得登峰造極,喉嚨中哼不出半句多餘的話…

然後,此時,話筒中的聲音起了變化。

首先是十分微弱,弱得幾乎聽不到;然後是同樣的自遠至近,聲浪漸漸增大:

「——嗚———,嗚嗚—————,嗚————」

那是種類似如火車過橋時,想要發出的氣笛聲音,卻比真正的氣笛細弱得多;細弱得,就像是某人正呼呼把空氣吹進話筒裡的那種程度…

「—嗚嗚————,嗚——」

細弱的氣笛聲,似是與我心內暗暗發抖的虛冷感是為同一頻率,互相只震著;上一秒的金屬獰笑聲,到此刻的氣笛聲,突然間的轉變叫我完完全全的愣住了,一時三刻間反應不過來。

然後,就在此時,未待我能夠再作任何合理的思索或打算,「氣笛聲」突然消失了:

「doo…doo…doo….」

話筒中回覆平靜,是一陣熟悉的電子訊號聲。
結束了,電話給對方突然掛上了。

我呆呆的躺在阿怡床上,腦袋裡一片空白,想不出半句話來;右手還握著生活態度4,持續的放在耳朵旁;身體卻是給點了穴似的,大小經絡都是一陣麻痺,緊張的動陣不了。

阿怡的房間內靜得可怕,此刻我只能聽到的,就是我胸口上,那跳得不能再快的心跳聲;大概再給我一點點刺激,我就會受不了,心臟爆發而死吧…

從窗外透進的太陽光線,灑滿了我全身,我開始感到了微溫。

過了良久,大概也真的過了太久,驚懼的感覺已漸漸退去,我的腦神經也好像開始回復正常,重新始動起來。

該打回去嗎?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。

剛才打過來的這個恐怖電話,無論對方是什麼人(或什至是不是人),他或它都沒有隱藏到自己的電話號碼;來電顯示上,我所看到的,乃是一組完完整整的電話號碼。換句話說,只要我按下重撥鍵,我就可以輕易的把電話接回去。

該這做嗎?

我知道,假若我真的是要弄清楚這通神秘來電的真面目,唯一方法,就是
再次致電過去。

老實說,此刻的我雖然還是驚甫未定,可理性與常識也告訴我,那只是通電話罷了;即使它的內容再恐怖,對方也總不可能從電話屏幕裡,猶如午夜凶靈的貞子般跳出來吧。

只要我作好心理準備,不理對方再給什麼恐怖音效我聽,只要我堅持聽下去,或是直接向「他」對話,我總是能夠搜集到更多的情報,也許會摸出個什麼結論也說不定。

決定了;我把生活態度4的屏幕再次按亮,解鎖,準備再次回撥給剛才的那組神秘號碼。

就當我正準備把「重撥鍵」按下的那一刻,生活態度4的機身突然再次震動,把我嚇個正著。幸好我的心跳此時已較為平覆,才沒有真的把我活活嚇死。

生活態度4的屏幕上,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盒子,內裡是條短訊;有人傳了則短訊給我。

正當我作好一切的心理準備,以為這是剛才那組神秘號碼傳過來的短訊時,我才留意到,這次的來電顯示上,是個名字,而不是組號碼:

「 小巴司機
diu la sing! 你地頭先邊撚個打黎扮怪聲玩電話!! 」

沒等我來得及反應,就在我剛看完了這條短訊後,手上的生活態度4又再次短暫的震動了起來;而且,這次是兩下。

我把小巴司機的短訊關上,看到了背後分頁,另外兩條發來新的短訊;來電顯示上,都是有名字的人:

「 中年男子
我在五分鐘前受到了個神秘電話,是個我們不認識的人打來的,他沒出聲;
我覺得這件事非常可疑,懷疑是有第三者在從中作梗;請問一下,除了我以外,大家有受到同樣電話嗎?
大家見字請回,確保大家安全;另外,事有不妥,我提議今天找個時間出來,大家再討論我們的下一步行動。時間地點請大家提議給我;謝謝。」


「 眼鏡青年
I just received a mysterious phone-call with no one speaking in it but just some really weird noise, I suspect it has something to do with the whole happening. I had redialed a several times but it didn’t work, he must have switched off. Had anyone received a similar call? Cheers everyone. 」

隨後,我又再收到了幾個類似內容的短訊,全都是我們13個「生還者」之間所傳給大家,關於剛才所接到的那個神秘電話。

此時,我留意到電話上方所顯示的時間,剛過了九點。

episode 14

在生活態度4無休止的震動了半個多小時,互相傳了超過一百條短訊以後,我們十三個「生還者」,也終於得到了個所謂的共識。

基於事態嚴重 (真是個他媽官方的詞彙),遠比我們想像中離奇,我們決定今天下午三點半,齊集在大埔墟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茶餐廳內,商討我們下一步該如何。

說是比想像中離奇,與其說是因為剛才的那通神秘電話,把大伙兒都嚇怕了,還倒不如說,其實是因為當大家看到天亮,可世界還沒有一如我們期待般的回復正常,我們唯一的寄望也給落空了,大伙兒都不知怎算,才同意再次聚集起來,商討下一步的行動。

其 實說是大伙兒的共識也不當,畢竟,在整個的「短訊會議」中,有百分之七十的時間,也是由那位中年男子一直作主導;中年男子一直繼續鍥而不捨的嘗 試擔當我們十三位「生還者」的領導,爭取自我表現的風采; 另外,也有好幾個「生還者」,如那兩位MK潮童,LV長髮港女及「白粉友」,也沒有參與到我們的對話,大概他們都還沒起床。

說真的,我們都是群平宜近人的傢伙,除了中年男人,老實說也應該沒有誰想要在此時此境亦不斷爭權;我們十三個人的頭頂上都出現了種「權力真空」,令中年男人輕易上位,主導了整群「生還者」的方向。

沒關係,我相信人類是群不斷分化,遇到大難就會各自逃跑的生物;我深信,此刻中年男人的春風得意,乃是他往後「仆街」的伏筆。

既然距離會合時間還有差不多五個小時,我決定先在阿怡家待久一點,好好的小睡兩個小時,補充一下體力,才出發回大埔。

我決定會在今天下午的會合裡,把見到「黑色防毒面具」怪人的事告訴他們;這件恐怖事埋在我心裡才幾個小時,已把我的心理陰影擴至無限大;把之告訴別人,大伙兒一齊討論,對我來說,會是種解脫。

可惜,我還是低估了整件事對我所作出的後遺症;毎當我躺在床上,快要成功墜入無知覺的睡眠狀態時,我總是不其然的想起了方才那通可怕的電話,猶如笑聲的金屬碰撞聲,以及細弱的火車氣笛聲,不斷的在我腦海裡迥蕩;無論如何,我就是睡不著。

終於,舉手投降的我,決定不再繼續折騰於床上,就這樣,帶著疲憊不堪的身體,離開了阿怡家。

啟程回大埔前,我先在美孚快速繞了一圈,希望除了麥當勞外,能夠找到點什麼其他的吃,補充一下體力。

我騎車來到荔枝角路,在地鐵站出口旁的一家麵包店停住;拍拖時,我跟阿怡常常光顧這麵包店,即使它的位置是與阿怡位於蘭秀道的家存在著一段小距離,可我總之覺得它的蛋塔特別好吃,毎次來買,也必定會一拚的買兩打以上,然後兩個人拿回家,一邊看電視一邊吃。

我嘗試用背包中的剪鎖器把麵包店外頭,那繫在地上的鐵鎖剪掉。只要我把它成功除下,我就可以把鐵門拉開,進入麵包店。

我嘗試了幾近十五分鐘,還是剪不掉那鐵鎖;最終我還是分棄了,走到麵包店旁的一家7-11內,隨便取了幾個雪芳蛋糕,伴喝著維他奶的胡亂咬食著。

回程時,我選了走直接的尖山隧道,當抵達大埔時,才一共花了大約一個半小時,比來的時候還要快上半個小時。

我先回家火速洗了個澡,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,才騎車前往會合地點。

我來到位於鄉事會街,新街市對面的這家茶餐廳時,剛巧是下午三點整,準時的出現於約定時間內。可當我推門入內時,才發覺原來已經有人更早到達了。

中年男人,yuki,睇波男女,以及那個油頭毒撚五人,正圍坐在茶餐廳中央的一張大圓桌子旁,吃著東西的等待著。

見到我,中年男人馬上放下了手上的奶油多,站了起來,笑道:

「咦,你黎左拿? 坐啊,坐啊!」 中年男子大概以為自己是茶餐廳老板,一臉春風得意,隨手把旁邊的椅子拉出,示意我坐下,恰巧,那是在yuki身旁。

Yuki抬頭,向我輕輕的點了下頭,她正在吃公仔面。

「咦,哥哥仔,定係你肚餓,想入去攞少少野食先呢? 黎啦,唔洗客氣既,隨便攞得架喇,呢度好free架,我地都係入廚房自己攞架乍…」

身旁的中年男人一直在補充; 我發覺他這個人,真的很樂於陶醉在角色扮演當中,前一刻他明明是個「生還者」首領,此刻卻已是個「茶餐廳老板」;無論如何,他總是要領導,總是要自我表現就是了。

「唔洗喇唔該,岩岩食左野。」我冷理中年男人,在椅子上坐下。

人還沒齊,為了不用把我的話不斷重複,我決家等人再多一點時,才說出關於「防毒面具人」的事。

我暗暗偷看了身旁的yuki,不知道當她聽到,我是在跟她一起回家時見到那兩個「防毒面具人」的,心裡會怎麼想呢?

episode 15

大概是過了十來分鐘,小巴司機,中年女子(之前在小巴上說找到不老公的那位)及那兩名MK處男潮童亦相繼到來;剩下「白粉友」,LV長髮港女及眼鏡青年還沒到。

我對「白粉友」與LV長髮港女的缺席沒感到任何詫異,反正他們一個要忙著開餐,一個要忙著在家看電視、聊八掛電話 (基於這兩件事現在都比較難做到,她或許會轉陣去廣東道把沒人看管的LV包都據為己有吧),沒暇來參加我們的集合商討會也算是件合情合理的事。

可是,對於眼鏡青年的缺席,我是有點在意。

畢竟他方才還在大家互傳短訊時,踴躍的發出了不少短訊及意見;雖然我不能說是認識他,可據我這幾個小時的觀察,以他性格,應該是頭幾個到來的人才對;該不會,是出什麼事了吧。

正當我還在懷疑,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卻驀然震動了下,然後,我留意到旁邊yuki和睇波男女的手機,也同樣的在震動著。

我把手機拿起,發現原來是眼睛青年向我們傳來了條短訊:

「 眼睛青年
Sorry guys, perhaps I would be a bit late for today; u guys need not to wait for me, just go ahead, I will be there to join u guys in a minute. 」

到底是什麼回事呢? 我始終覺得,眼鏡青年必定是出了什麼事,什至是有什麼發現,才導致他延遲到來。

此時,似乎是等得不耐煩,中年男子站了起來,開始說話:

「……..我諗其實都差唔多喇,既然果位四眼哥哥話會遲小小黎,咁我地自己開始住先啦。」 中年男子頓了一頓,似乎是在想應該說些什麼才好,「點啊,琴晚大家訓得好唔好啊,無訓唔著嘛…哈哈。」

中年男子嘗試帶動氣氛,卻換不到太多「生還者」的支持,大伙兒還是帶點呆滯的喝著茶,沒多大反應;唯獨我身旁的Yuki好心地點了點頭,真是個和善有禮貌的女生。

我沉默著,想先看看大家要說的話,才計劃把「防毒面具男人」的事告訢他們。我決定先不要說出我今天早上騎腳踏車出九龍的事,免得身旁的yuki聽後會有難受,或有覺得我背叛了她的感覺;畢竟,離開大埔去找自己的另一半,這個構想本來就是她先提出的。

「…首先,我想問下各位,係琴晚我地各自返屋企後,直到宜家再次聚集起黎,中間既呢段時間,除左今朝既果個神秘電話之外,大家有無繼續遇到一啲奇怪,不尋常既事呢…….」 站了起來的中年男子向我們問道。

「我琴日—」 我正要開口講話,把「防毒面具男人」的事說出來,中年男人就硬生生的把我的話蓋過,自顧說了下去;基本上,他從來沒有認真想聽大家的話,只想大家去聽他的話。

「我 琴日諗左好耐,一夜未眠,一路諗番哂成件事既來龍去脈,嘗試去撈番啲我地眼大睇過龍,遺失左既重點出黎,睇下可唔可以得到一啲結論。當然成件 事,我地所遇到既所有野,實在係太匪夷所思,我地知道既野其實好有限,一時三刻之間,未必可以諗到一種十全十美,可以解釋到所有野既答案出黎……首先,我 列出左由琴晚兩點半我地係旺角上車開始,直到宜家呢一刻,當中呢十三個鐘頭內,我地暫時所遇到既所有迷團出黎….…」

說罷,中年男子從口袋裡摸出了本綠色的袖珍筆記本,翻開其中一頁,放到桌子中央給我們閱看;我不得不承認,他為了當領袖,還真的做了不少準備。

「第 一,車輛失蹤之迷。呢個係成件事入面,第一個發生既迷團。究竟點解,係我地架小巴出左獅子山隧道之後,四周既所有車都突然消失哂? 即使係我地出獅子山隧道之前,明明仲有其他車一齊係隧道入面,有啲係我地後面追尾,有啲仲係隔離線爬緊頭,但係點解,當我地一出左獅子山隧道之後,佢地就 仚扮爛消失哂,一架不漏咁失哂蹤?

大 家知道,呢個唔只係發生係馬路上面開緊既車身上;我琴晚係大埔中心落車,行番屋企果陣,專登去左翠屏樓下果個停車場睇過,發覺入面真係一架車都 無。所以我覺得,呢個問題唔只係一架兩架車咁簡單,而係全面性,全香港,什至係全世界既車都「chur」一聲咁唔見哂;車輪失蹤之迷,呢個就係我地遇到 既,第一個迷團。」

中年男人容光煥發地說得頭頭是道,可聽到這裡,我不其然的講出了一句:「但係我後黎發現,原來汽車之外,單車並無消失。」

中年男人看著我,道: 「呢層我當然留意到,我琴日經過屋企樓下街邊啲鐵欄時,見到一部部單車就依然好似平時咁泊左係度;所以,宜家最奇怪既問題係,車輛消失,但係就只係唔見汽車,而無唔見到單車;我覺得,呢樣野,相當有嫌疑,相當「人工性」…」

他停頓下來,拿起水杯,喝了一口;我見他嘴角沾沾自喜的微微上揚,大概是自以為這樣把話說至一半,會勾起我們的注意或是好奇心什麼的,討厭。

他骨吐骨吐的把水杯喝乾,放下,微笑地繼續說下去:

「我所講既「人工性」,唔係真係照字面咁翻譯,話真係有人係成件事背後操作之類,當然,我亦都唔排除有呢種可能性。我指既「人工性」,係就汽車消失但單車無消失既呢件事上,我諗到既少少睇法。

首先,假設成件失蹤事件,背後其實都只不過係自然現象,並無任何人為因素,例如好似我琴晚提出既可能性: 我地全部都炒車死哂咁;如果我地真係炒車死哂,而宜家呢個我地活係度既世界,其實係人死後去既「冥界」,從呢個角度睇,「冥界」呢個地方非常非常唔合理,亦非常奇怪。

點解呢? 因為我地慢慢會發現到,哦,原來「冥界」入面係無人,無車既;但奇又奇在,佢又有單車喎;唔可以比我地開車,但係又比我地用單車;呢點,如果係一種自然現象,未免太唔一致,太唔合自然規律。

拿,地心吸力,大家都知啦,地心吸力就係一種一致性既自然規律,無論我地係變度,係香港,美國亦或係英國,只要係係地球上面,我地都面對住同樣既地心吸力;呢種,就係我所講既一致性既自然規律。

但係「冥界」裡面無汽車,而又有單車既呢個規律,就唔係種一致性既規律。既然都係令到所有車消失哂,係想BLOCK左我地廣泛既移動能力,咁點解,唔索性消失埋啲單車呢? 點解又要留番啲單車比我地呢? 呢樣野一啲都唔一致!

就 好似,假設,有人set左一個電腦program,只要一run呢個program,世界上所有既車都會唔見哂,目的就係令到我地無辦法廣泛移動,但係 偏偏呢個人係preset呢個program時,無考慮到「單車」既存在,唔記得輸入埋「單車」呢樣野,令到實際情況出黎果時,出現「只消失汽車無消失單 車」呢個現象;呢樣,就係我所講既「人工性」! 」

中年男人口沫橫飛的把話說完,安靜了下來,徑自提起了桌子中央的茶壺,幫自己的水杯添水。
我清晰頭腦,嘗試把剛才中年男人的一番話消化一下,可發覺還是有點困難。

天啊,他到底知不知到自己在講什麼,什麼人工性與非人工性,這一大篇話語,到底是真的有意思嗎,恕我完全不明白。

可是,令我感到意外的是,群眾中有好幾個人也連連點頭,好像對中年男子剛剛的那篇話感到好認同;他們是真的聽得懂嗎? 難道是我的問題?

中年男子又喝完了水,繼續講下去:

「岩岩我所講既,係我地面對既第一個迷團。然後,當我地琴晚發覺所有車都唔見哂後,我地開始發現第二個問題: 就係打唔到比任何人。

原則上,我地唔係打唔到比任何人,而係打比邊個都無人接聽,當然我地後黎明白,原來除左我地架紅van既17個人以外,呢個世界既所有人,都已經消失哂;人口失蹤之迷,呢個,係我地第二個迷團;亦係我覺得暫時最大,最匪夷所思既一個問題。

究竟呢個世界既所有人,係唔係就咁憑空消失哂? 而我地17個,係唔係成為左唯一既「生還者」呢? 到今朝為止,我都仲係咁認為;但係今朝既神秘電話,好明顯咁証實左,原來除左我地13個,世界上,其實仲有其他人存在——」

我輕輕的把手舉起,示意我有話要說,打斷了中年男人的「演講」。

「係,哥哥仔,你有咩想講呢?」 中年男人看著我問。

「….無,其實,係我地13個人以外,係唔係仲有其他人存在既呢個問題上,我有少少野想補充。」 我正式道。

「…嗯,好,請講。」 中年男子勉為其難的「批准」我發言。

從昨天晚上與他們道別開始說起,我把在circle-k門外看到yuki,與她一起走回太和,在廣福橋上看到兩個帶著防毒面具的西裝怪人的事,一五一十的全都說出來。

講的時候,我暗地觀察了一下yuki,看她反應到底如何。

只見她一臉錯愕,面都快要變青了,似是無法相信我講的話,害怕得不能自我。
我心底暗暗內疚了起來,覺得自己昨晚好像是騙了她一樣,沒有及時跟她解釋我當然見到了什麼。現在看來,她明顯是自行把我講的話,與她昨晚的親身經驗拼合了起來,愈想愈驚惶。

除了yuki,我講的話也於大伙兒間起來很大影響,大家都變得一臉惶恐,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。

此時,有人推開了門,走進來茶餐廳。

我們舉頭看,只見眼鏡青年,背著背包,滿頭大汗的站在了那。

「咦,你黎左拿? 快啲過黎啦! 果位哥哥岩岩講左樣好恐怖既野啊! 佢話佢琴晚見到鬼啊!」 睇波女一邊指著我,一邊向眼鏡青年說。

「唔係鬼啊頂你,係兩個帶住防毒面具既男人! 原來啊,我地唔係唯一一班存在緊既人黎架,外面仲有其他人! 屌,防毒面具男人,講起都覺得好撚得人驚。」 睇波男一邊說一邊在作顫抖的模樣。

眼鏡青年聽後,眼神突然變得銳利,認真往我這邊看來,好像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。

「......又會咁「橋」都有既……其實本來我好早就出左門口,但係行到半路又突然諗到啲野,所以再趕翻屋企,查證左一陣;終於,比我搵到啲野,証實左我既諗法,亦即係同你地岩岩所講既一樣…….」

眼鏡青年頓了一頓,又道,

「我估計,除左我地17個小巴乘客之外,世界上,其實仲有其他人存在。」

聽了眼睛青年的話,大伙兒再次議論紛紛。

「條料其實就係我部電腦入面,我專登帶左過黎,可以即刻show比大家睇!」 眼睛青年邊說邊脫下背包,拿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。

大伙兒趕緊從椅子站起來,紛紛湧到眼睛青年旁,把他圍住。

我也正要站起來時,卻感到有人在我背上拍了一拍。

我好奇轉身,看到了還是一臉驚惶的yuki。

「….喇? 係你啊,你點啊。」我友善地問;可憐的她,臉都青得快要變紫了。

「……請..請問呢….你頭先講既野,係…係唔係真架?」 她口齒不清問。

「…..係啊,其實我當時真係見到果兩個人,就企係對林村河對岸望住我地,所以我先驚到跌左落地下乍。當時我呃你話無野,其實只係唔想你聽完之後,一個人行返屋企好驚乍,sorry。」 我微微點頭,向她道歉。

「……咁。」

「咩事? 你仲驚啊?」

「唔…唔係啊…..不過我想問呢,你sure唔sure,琴……琴晚既事?」

「當然,雖則恐怖詭異,但我好肯定,唔係我幻覺。」

「..…其..其…..我係指…你琴晚番屋企既事…..」

「嗄? 咩事?」 我有點不解。

「…….我…..我琴晚,…..都…….都無同你一齊行返屋企;…琴晚成…..成.程都只係我自己一個行...況…況且….我…我….都唔係住太和既……..你…你係咪搞錯左啊…」 說時,yuki眼睛爭得大大的。

……………

………



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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